一不小心搞了个皇宫三部曲（前面两篇指路：永安王妃离世后 第二篇传闻中的永安皇后 ）

萧瑟失忆前提，虐向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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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这宫里当差已有二十余年了，先后伺候过不下三位宫嫔娘娘。在这宫里是要讲资历的，我也算是操劳了大半辈子，才有了掌事姑姑的身份。

按道理来说，这宫里的人和事，我已经见得多了，心中早就有了一杆评断的秤。可我还是看不明白，这位被天外天以契约之名送入天启的凰妃娘娘。

说是娘娘，可这实际上却是位男子。娶男子为妻可是在天启前所未有的奇闻，可天外天却逼当今圣上如此这般的接受了，民众哗然，却又感怀圣上深明大义，竟能忍受域外给予的奇耻大辱，只为了维护天启的安宁。

可当今圣上又怎会真正咽下这样一份耻辱，他给这位被送入宫的男子赐字为“凰”，念起来也就是凰妃娘娘。可是在这后宫之中，哪位担不上一声皇妃娘娘呢？

这是明摆着的轻视，圣上不待见这位被天外天送入宫中权衡他的棋子。

由此一来，这位凰妃只被安排居住在一个偏殿。而我喜爱清净，长期以来主管偏殿，也由此被分配到了凰妃身边做他的贴身侍婢。

虽是别样的主仆关系，可在我看来，这位凰妃却只不过是个弱冠之年的少年郎。他的样貌生得极好，双眸明艳若朝阳，玉面朱唇映月明，风姿流转间又尽显少年意气。

说一句不怕得罪各宫娘娘们的话，他的美貌在后宫中怕是无人及得过的。

只不过凰妃的身份摆在那里，加之圣上对他的态度乃是有目共睹，所以他在宫里的境遇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顺遂。眼看着上元节就要到了，宫中每次都会开宴，恰逢凰妃刚入宫不久，刚好还可以在明面上声称为贺宴。

凰妃是天外天进献给圣上的妃子，纵使他是位男子，在宫中却也只能穿戴上女子的裙饰。然而尚衣局知晓圣上对他不喜，送来的衣物全然按照女子的尺寸，穿在凰妃身上着实有些束缚。

好在我精通针线活儿，往时的衣裙都可以帮着凰妃改改，只是这各人赴宴都要穿上专门的礼制服装，这礼制的衣服是不能改的，否则就是掉脑袋的死罪。

看见我为难的样子，凰妃反而笑着安慰我没事，左右不过只是穿一次赴宴而已。他看上去全然不在意的样子，像是根本不知道端庄华美的礼制服装意味着什么。各宫娘娘们最为在意礼制服装的绣工和纹路，谁都想成为那晚宴上最为光彩的存在，因为这证明了圣上对她们的宠爱程度。

凰妃当真穿上那不合身的礼制服装前去赴宴了，在他踏入殿门的那一刻，四周明显投来了各色的目光，伴随着包含嘲弄或讽刺的低低笑声。

男子着女装本就引人发笑，更何况那套礼制服装将凰妃显得实在太过蠢笨。

圣上亦是抬眼看了过来，凰妃浑然不受其余人影响，而是径直与圣上对视。我站在旁边，发觉他看着圣上的眼睛很亮，那个时候我就想着，他应该是很喜欢圣上吧。

可圣上却好像没看出来这份喜欢，只见他掀了掀唇角，如同和旁人无二的嘲弄。他举起酒杯，随即宣布晚宴正式开始。

彼时凰妃的眼眸黯了下，我看得出来他原本怀揣着某种希望，可那希望却好像微风中跃动的烛火一般，顷刻间就熄灭了。

那次晚宴凰妃基本上没吃多少东西，酒反而喝了不少。彼时我就深深觉得，凰妃是不属于这深宫里的人，深宫人心难测，而他干净澄澈，反而是那纵马扬鞭的江湖更适合他。

当然，这种话，身为奴婢的我是不能同主子说的，更不能和任何人说。好在经过那次晚宴，凰妃又恢复了往时的模样，他喜欢看天空中飞过的鸟儿，也喜欢看池子里的游鱼，这些都是富有生机与活力的事物。

同他在一起，让人感觉这沉闷的皇宫里都多了几分亮色。

圣上从未翻过凰妃的牌子，每当听闻圣上某夜即将临幸某位妃子，凰妃就会沉默地坐在桌前，盯着桌案上的灯盏看上许久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
即使我上前劝他歇息，他也只是摇摇头，就那么枯坐上一整夜。那烛泪颤抖着滑落而下，像极了眼泪无声无息地淌下。

天启皇城里的日子总是一成不变地过，直到某日凰妃竟不知从何处收到一张条子，他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雀跃之色，并清楚明白地告诉我，他要出宫。

身为妃子自然不能擅自离开皇宫，我再三相劝试图阻止他。凰妃见我如此，只好将我打晕，在我昏迷过去之前，他还不忘记对我说声抱歉。

当我醒过来的时候，才知晓这宫里像是变了天。听说圣上很快发现了凰妃的出逃，甚至亲自带队将凰妃捉了回来。原来凰妃此次外出，竟是为了同唐门大弟子唐莲和雪月城二城主的爱女等人相见，几人在民间街市好一番游玩。

可不管怎么说，擅自离宫乃是大罪。圣上更是为此而发了好大的火，当着众多侍卫宫女的面将凰妃扣入养心殿。如果光是如此也就罢了，谁知圣上大抵是不顾凰妃意愿强来，到五更时听闻凰妃流血不止，圣上急宣太医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。

如今天明，我自然是赶去凰妃身边照顾他，他昏睡在床榻上，面色苍白如纸。圣上给凰妃下了长达一个月的禁足令，这一个月内除了偏殿他哪儿也不能去。

不仅如此，圣上还下了一道奇怪的指令，命民间四处搜寻一个名叫“萧瑟”的人，传言此次搜寻力度颇大，圣上或许还暗中调动了势力。总之，那些同名的人都会被抓来面圣，经圣上问询过后才会被一个个放出宫。

凰妃也听说了这件事，但他未曾表现出什么，每天要么窝在摇椅上晒太阳，要么盯着池子里的游鱼发呆。自从被圣上抓回来，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，他就比以前要安静许多，眼睛里也几乎不再有光彩，一整天都不声不响。

本来此次凰妃擅自离宫圣上大动肝火，再加圣上临幸了凰妃，让不少人都暗中揣测凰妃在圣上心中或许并非毫无地位。奈何圣上不仅下了一纸禁足令，在那之后更是多日未曾来过偏殿，于是风言风语又转变为圣上只是想折磨凰妃罢了。

凰妃从来不在乎这种种说法，毕竟他在这皇宫里所处的境遇本就够差，又何必再花费心力去管旁人说三道四。

日子一天天的过去，凰妃像是早已习惯了圣上对他的漠视，习惯了听闻圣上又临幸了某某妃子。到最后他不再瞧着烛火，而是用手抚摸着一块有些年头的令牌，好似陷入了过往的回忆。

我在他身边站着，依稀看出那上面镌刻着“青龙”二字，却不知这究竟代表了何意。

凰妃进宫时乃是春季，转眼间已然入了冬季。由于凰妃不受宠，宫中内务府拨来的炭炉很少，我只能尽量往凰妃的寝殿里送。凰妃却声称自己不畏严寒，将为数不多的炭炉赐给我们这些奴婢。

但几日前，凰妃忽然不再阻止我将炭炉搬至他的寝殿，我本还松了口气，万万没想到我乃是做了一件错事。

天空细雪纷飞，偏殿凰妃所居住的寝殿却是忽然走水，冲天火焰引起烟尘滚滚。恰是天光将亮的时辰，身为奴婢的我们倒是早起做事，可凰妃还未起榻，眼看火势由大转小直至熄灭，那寝殿只剩下残垣断壁的景象。

我所侍奉的小凰妃，他没有变成那浴火重生的凤凰，而是就此离开了这世间。

也离开了这从身到心都束缚着他的，冰冷无情的深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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